（三十五）灵魂换灵魂

　　Thor醒来的时候，Loki什么都没说。

　　他没有忘记，自己的身躯已经死亡，现在的他不过是一方幽魂。况且，这个宇宙也许即将毁灭，两人前路未卜。他无法在这种状态下接受Thor的感情，跨越两人现有的关系。

　　或者说，他根本不敢期盼未来。

　　而与他相反， Thor此刻正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。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执着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。

　　“这也许是这个宇宙最后的日出了。”Loki说道。

　　“但在那之后，在全新的宇宙，太阳仍会升起。”Thor停顿了一会儿，“然后，一切都会好的。Loki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是的，哥哥。”

　　

　　当Thor来到会议室的时候，发现所有人基本都到齐了，甚至连托尼和班纳都在。不过，从他们稍显疲倦的脸上，还是可以看出他们一夜未眠。

　　“进展比预估的还要顺利，最复杂的融合和调试部分昨天已经完成了，接下来只是些收尾工作，交给星期五就好。我想，我们应该可以提前完成。”

　　“托尼，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。”娜塔莎说道。

　　“不用了。”托尼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，“那个东西，我是说‘混沌’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，我们不能放松警惕。”

　　“可是在去找灭霸之前，我们还必须得到灵魂宝石。”班纳道，“照理说，这个宇宙的灵魂宝石已经被灭霸拿走了，为什么斯特兰奇还要让我们前往沃弥尔？”

　　火箭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对着一旁的人问道：“对了，星云，你说卡魔拉告知了灭霸灵魂宝石所在的地点，那她还有说过别的什么信息吗？比如如何获得宝石之类的？”

　　“没有。”星云沉声回答，“卡魔拉也只是知道它的所在地。灭霸知道了灵魂宝石在沃弥尔后，便带着她一起去了。然后……她就再也没回来。”

　　“那里……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
　　“灭霸一定是在那里杀了她！”

　　星云愤恨地说着，心中却也不由感到有一些奇怪。她们姐妹从小就跟着灭霸，虽然后者一向残忍无比，仗着自己的理念四处屠杀，但对卡魔拉却一直有一种有别于他人的偏爱。即便是星云，也无法想象会有什么理由能让灭霸对卡魔拉痛下杀手。

　　“反正我们很快就能得知真相，还是先别胡思乱想了。”史蒂夫打断了众人的疑虑，“沃弥尔星在外太空，我们对那儿一无所知，还是先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。”

　　众人依言进行着最后的装备检查，就在他们即将完成的时候，会议室的扬声器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女声：“史塔克先生，‘无限手甲’的制作已经正式完成，请问您准备好了吗？”

　　托尼愣了一下，回头望了一眼众人。大家朝他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是的，星期五。”

　　众人跟着托尼来到实验室。房间中央的操作台上，已经制作完成的成品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。五颗无限宝石也已经脱离原有的容器，被镶嵌在手甲中。

　　整个实验室大约经历了半分钟的沉默，每个人都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手甲，直到幻视开口问道：“你们决定好了吗？该由谁来穿戴这个手甲？”

　　“普通人无法承受五颗无限宝石的能量，贸然戴上它一定会被撕碎。”老托尼说道，“我们之中，恐怕只有一个人有能力戴上它。”

　　随后，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卡萝尔。

　　“卡萝尔，一切都拜托你了。”

　　卡萝尔没有说话，只是点点头，站到了手甲旁边，看上去似乎有些犹豫。

　　她并不惧怕承受宝石的能量，只不过，戴上这个手甲，就意味着接受了毁灭这个宇宙的职责。

　　经过几次深呼吸后，卡萝尔终于下定了决心，将手伸了过去。

　　手甲包裹住她手臂的那一刹那，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瞬间游走遍她的全身。即便她身负异能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
　　只见她全身逐渐被光芒覆盖，大吼着浮上半空，然后猛地挥拳击向地面。

　　操作台被一下子击了个粉碎。好在众人见情势不对，迅速地躲避开来，才没有人受伤。

　　等众人回过神来时，卡萝尔已经恢复了正常。

　　她略微地喘着气，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地狼藉：“抱歉……”

　　“没关系，反正也已经用不到了。”托尼平静地说着，“那么，接下来，我就教你如何用手甲激发空间宝石的力量。”

　　“只要使用了空间宝石，就能抵达沃弥尔吗？”

　　“虽然不太清楚原理，但照斯特兰奇所说，确实如此。”

　　“那么，现在我们也许该靠近些，毕竟我不知道宝石的能量范围有多大。”

　　众人闻言，纷纷站上前去。

　　“各位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
　　自从他们打算收集宝石以来，这句话仿佛已经听了无数次，但这一次的意义却非同凡响。每个人都做了好几次深呼吸，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　　一阵幽蓝的光芒自实验室中亮起，包裹住所有人，然后带着他们迅速地消失不见。

　　每个人都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引力，将他们拉扯进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。当他们从这种感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
　　这里似乎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，遍布怪石嶙峋的高山和死气沉沉的湖水。昏暗的光线让人感觉仿佛置身黎明，但不远处那日食一般的光晕却似乎在提醒着他们，日出永远不会到来。

　　除了他们这些刚刚来到这里的不速之客，这个地方只有充满压抑感的死寂。

　　“这里……就是沃弥尔？”火箭颇感惊讶地说着。

　　“我们该上哪里去找灵魂宝石？”

　　史蒂夫看了看四周的地形，发现他们被传送到了一座石山的半山腰，而不远处的山顶上，有两个高耸伫立着的石碑，看上去像是什么古代文明的遗迹。

　　他指了指山顶：“也许我们该去那儿看看。”

　　众人跟着他踏上前往山顶的石阶。除了气氛诡异之外，这里的气候也让人觉得很不舒适，越往山顶前进就越寒冷。寒风夹杂着细微的雪花刮到每个人脸上，好在大家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，才不至于耽误了行进速度。

　　就在他们刚刚到达山顶的时候，四周的空气流向开始变化，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石碑处缓缓显现，在这种氛围下，看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。

　　“大家小心！”史蒂夫大吼着，他身后的人也纷纷拿出了武器，做出备战姿势。

　　“欢迎来到沃弥尔，复仇者们。”那个飘浮在半空的黑色人影发出沙哑的声音。

　　“你是谁？！”

　　“灵魂宝石的守护者。”人影低声笑了笑，“好久不见了，史蒂夫·罗杰斯。”

　　史蒂夫对他能直呼出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惊讶，直到对方落了地，让日晕的光线照到自己的脸庞，他才彻底震惊。

　　“你是‘红骷髅’？！这不可能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
　　“你在寒冰中沉睡了70年，我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。”

　　“你当年……不是被宇宙魔方驱逐到太空了吗？怎么可能还活着？”

　　“六颗无限宝石之间互相都有联系，而其中，又以灵魂宝石最为尊贵。当我被空间宝石驱逐，我便来到了这里，成为灵魂宝石的守护人，指引着所有前来寻找灵魂宝石的人们。”

　　托尼迅速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：“等等，你说‘所有’是什么意思？唯一的那颗灵魂宝石不是已经被灭霸拿走了吗？”

　　“是谁跟你们说，灵魂宝石只有一颗？”红骷髅笑道，“灵魂宝石是无穷无尽的。”

　　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
　　“这不可能啊，如果灵魂宝石这么容易得到，那怎么会是最尊贵的？而且为什么这么多年来，宇宙中很少有人能得到关于它的消息？”火箭不由自主地问道。

　　“虽然灵魂宝石是无限的，但我可没说它容易获得。恰恰相反，相较于其它的宝石来说，灵魂宝石是最难得到的，因为，你必须付出代价。”

　　“什么代价？”

　　“你最爱的人。”红骷髅冷笑着看了众人一眼，“这就是得到宝石的代价，用灵魂交换灵魂。”

　　星云走上前去：“这么说来，灭霸他……”

　　“灭霸爱着他的养女卡魔拉，但他为了自己的理想，还是亲手将她从这个山顶上推了下去。”

　　星云的眼神一瞬间充满了暴怒，她紧握着自己的短刀，死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而一旁的火箭早已难过得说不出话来。

　　斯科特反应了过来：“等等，难道说，我们也……”

　　“不错，任何人都是一样的。”红骷髅仿佛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，“想要得到灵魂宝石，你们之中必须有人牺牲挚爱之人的灵魂。”

　　“不可能！我们绝不会那么做！”

　　“是么？”红骷髅用古怪的声音笑了起来，“你们为了找到灭霸，击败‘混沌’，重塑宇宙，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另外五颗宝石，你们是无法在此时放弃的。”

　　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……？”

　　“作为灵魂宝石的守护者，我知晓你们的一切。”红骷髅忽然又飘浮起来，俯视着众人，“而且我还知道，你们之中，有人是符合条件的。”

　　他的话音一落，Thor身旁就出现了让人惊讶的一幕——原本众人无法看到的、灵魂状态的Loki竟缓缓现出了身形。

　　“Loki，你……”

　　Thor不敢相信地看着Loki的变化，却见对方眼中同样流露出惊讶之色。

　　“这里是灵魂宝石的所在地，让灵魂现身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　　Thor愣了片刻，终于反应过来红骷髅话中的含义。他一下挡在Loki的身前，朝着红骷髅怒吼：“我绝不可能交换Loki的灵魂，你休想妖言惑众！”

　　“哦，请随意，我只是个守护者，不会强迫任何人进行交换。只不过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，想要得到灵魂宝石，只有这一个方法。”

　　Thor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，而他身后的Loki却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直接朝红骷髅问道：“用来交换宝石的灵魂，是否会进入宝石内的灵魂之境？”

　　“是的，卡魔拉就在那里。不止如此，所有因为无限宝石而消失的人的灵魂，此刻也都在那里。”

　　“Loki？！”

　　“Thor，我想我们该谈谈……”

　　“没什么好谈的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，我不会答应的！”

　　“Thor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。不要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，灵魂宝石我们志在必得。”

　　“即便如此，我也不会用你来做交换，我不是灭霸！”

　　“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，我是唯一的人选。还是说，你想让你的朋友们做这种牺牲？”

　　Thor的双目通红，他咬着牙，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，几乎要掐出血来。他当然不可能卑鄙到去牺牲别人的所爱，更别说，这里大部分人的挚爱早已牺牲在了灭霸的那个响指中。

　　可是，他同样无法忍受牺牲Loki，他已经因为这种事痛彻心扉太多次了，没办法再承受一遍。

　　“Thor，不要担心，这只是短暂的离别而已。你也听到了，我只是会提前前往灵魂之境。”Loki柔声安慰着Thor，“我们很快就会在那里再见面的。”

　　Loki说的其实没有错，但Thor依然面带痛苦，沉默不言。

　　“Thor，你不是灭霸，这也不是牺牲。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胜利在努力而已，你不是说过吗？你想要见到新的宇宙，这只是其中的必经之路而已。”

　　在Loki不懈努力的劝说下，Thor终于抬起头，深深地注视着他：“Loki，你能保证吗？你能保证我们会再见面吗？”

　　Loki看了他一眼，说道：“当然，我说过的，哥哥，阳光将会重新照耀我们。”

　　Thor沉默了很长时间，才终于沉声说道：“你曾发过誓，不会再骗我了。”

　　“是的，我不会再骗你了，哥哥。”

　　“……好，我相信你。”Thor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　　Loki笑了，他深深地看了Thor一眼，目光中写满了离别的不舍，和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情。然后，他回过身，穿过两座石碑，纵身跃下山崖。

　　“Loki！！！”Thor情不自禁地往Loki坠落的方向冲去，幸亏史蒂夫等人拉住了他。

　　他跪坐在崖边，无法自控地流下泪水。

　　而与此同时，他身后的复仇者们也意识到一件事——Loki，是Thor的挚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