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三十六）灵魂之境

　　

　　Loki的灵魂坠入崖底后便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缓缓上浮的柔和光芒。它包裹着一颗橙色的宝石悬停在Thor的面前，似乎在催促后者将自己收下。

　　

　　Thor愣愣地看着宝石，过了半晌才木然地伸出手。

　　

　　宝石落到他手心的时候，并没有像之前其它宝石那样引发冲击，甚至感觉不到什么能量。

　　

　　这本应是宇宙中最为珍贵的无限宝石，但Thor此刻却觉得它只是一块通红的烙铁，将自己的心烧灼得皮开肉绽。

　　

　　除了火箭之外，这是其他复联成员们第一次看到Thor的眼泪，以至于他们中的很多人都震撼到呆愣在原地。

　　他们没想到这个一向威武不凡、战力逆天的雷神竟然会当众暴露如此脆弱的一面。他们更没想到，那个一向诡计多端的邪神竟然会为了他们的计划，甘愿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。

　　

　　“Thor……”卡萝尔和娜塔莎走上前去，看着仍沉浸在悲伤中的Thor一脸担忧。

　　

　　Thor反应过来，看了看两人，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卡萝尔手上的装甲上。

　　他明白，他不能辜负Loki的牺牲，即便他痛恨这样的命运。

　　

　　因此，他又看了掌中的灵魂宝石一眼，随后便将它放置到装甲的最后一个镶嵌槽中。

　　

　　六颗宝石的流光相映成辉，“无限手甲”终于彻底完成。这也意味着他们已经可以正式跟灭霸抗衡。

　　

　　“Thor，你没事吧？”娜塔莎关切地问道。

　　

　　Thor沉默着摇了摇头，然后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站起身。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身躯，以及因为激动而未能平复的、断断续续的喘息将他的无助展露无遗。

　　“失去所爱的滋味如何？”红骷髅再度飘然而至，挑衅般地问道。

　　“他离开过我很多次，但每次都回来了。”Thor瞪着他忿忿地回击，“这次也是一样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！”

　　“是么。”红骷髅露出诡异的笑容，“但我却看到了，你内心深处的恐惧。”

　　Thor苍白着脸，咬着牙说不出话。

　　“Thor，别受他影响。”史蒂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。

　　“另外，我可以再告诉你们一件事。”红骷髅继续说道，“灵魂宝石之间，可以相互感应。如果你们想找到灭霸，可以利用灵魂宝石的力量，感知他的所在地。”
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？”

　　红骷髅的表情忽然变得神秘，身躯也渐渐隐去：“有一种意志，凌驾于宝石，乃至宇宙之上。他乐于见到这一切。”

　　众人眼见着他消失，心中大惑不解。

　　“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　　“不管是什么意思，我们要做的事不会变。”Thor的脸上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决，“我们……该去找灭霸算账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Loki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。眼前的“天空”明显不同于地球的大气层，看上去只是一片橙红色的混沌。

　　他站起身，发现四周的空间一望无际，更没有半个人影。

　　“看来这里就是灵魂之境。”他自言自语道，“我还以为会很拥挤呢。”

　　他话音刚落，身后的空间就出现了一个魔法光圈，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、熟悉的魔法师出现在他眼前。

　　“我就知道会是你。”Loki说道。

　　“我倒是没想到，一个曾经入侵纽约、造成过重大伤亡的魔头，竟然会为了挽救宇宙生命牺牲自己。”斯特兰奇走到Loki面前，目光中流露出些许钦佩。

　　“不用这么抬举我，我没这么伟大。”Loki不以为然道，“我愿意作交换，只是为了Thor。”

　　“不管怎么说，你还是做到了。”

　　“说起来，不是半数宇宙生命都该在这里吗？为什么看不到其他人？”

　　“灵魂之境大得惊人，你坠落的地方恰好是一片荒地。想要到我们最近的据点，用走的会需要很长时间。”

　　“那么，你是来接我的？”Loki笑笑，“怎么？超级英雄们突然想跟我这个大魔头并肩作战了？”

　　“我知道你在收集宝石的过程中所做的一切，外面的‘复仇者联盟’已经接纳了你，我也一样。”

　　还没等Loki从斯特兰奇的这番话中回过神来，他就已经被魔法传送到了一个宽敞的大房子中。

　　“在灵魂之境里，魔法不受限制，也可以随意创造出这样的空间，所以我就……”

　　“斯特兰奇博士，你回来了？！”一个突如其来的少年声音打断了斯特兰奇的话，“巴基和提查拉刚刚传来消息，说他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‘混沌’的踪迹，可能有好几个，正在商量怎么增派援手。你看……咦？又有新来的？！”

　　Loki看着眼前这个棕发的活泼少年，认出他正是老托尼记忆中那个叫彼得·帕克的孩子，称号是“蜘蛛侠”。

　　彼得定睛看了看眼前的“新人”，然后猛地睁大了双眼，大喊道：“哇！你……你……你是Loki？！那个险些毁了纽约的……”

　　彼得的反应勾起了Loki久违的恶作剧精神，他故意露出邪魅的笑容，压低了声音道：“哦，可远不止纽约呢。”

　　Loki本以为彼得会变得害怕，或至少有些紧张，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：“哇！我居然见到了Loki本人！整个复仇者联盟里，我只剩下Thor没有亲眼见过了，结果先见到了他的弟弟Loki。这真是太酷了！”

　　Loki完全没搞明白这“酷”在哪里，他还没回过神，彼得已经兴奋地冲到另一个房间大喊着：“嘿，旺达！快来看！Loki也在这儿呢！”

　　一个红发的美丽姑娘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。与彼得不同的是，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明显的哀伤，就跟外面那些失去了所爱的复仇者一模一样。

　　她盯着Loki看了一会儿，目光中流露的情绪十分复杂。

　　“Loki……拜你的权杖所赐，才造就了我的能力。”她冷冷地说道，“也造就了……他。不过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　　彼得看上去颇有些无奈：“旺达，你得振作一点，我们还要重塑宇宙，跟其他人会合。”

　　“灵魂之境还是现实，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。无论宇宙能不能重塑，我爱的人也不在了。”

　　旺达正打算转身离开，却听到身后的Loki忽然说道：“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红脸的机器人，他已经回来了。”

　　旺达的呼吸一滞，愣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！”

　　“瓦坎达的公主修复了他，还恢复了他的记忆。所以现在，他也在寻找与你相见的办法。”

　　旺达消化了Loki话语中的信息，眼中逐渐有了名为“希望”的神采，情绪也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。

　　“你说的是真的？！”

　　“也许你们会觉得‘诡计之神’的话没有信用，不过，我没兴趣在这种事情上撒谎。”

　　旺达的眼中泛起泪花，同时也露出感激的笑容——她的爱人还在外面等着她，这个消息仿佛带给了她无穷的力量，这些日子来的阴郁也一扫而空。

　　“呃，彼得，你刚刚是不是说巴基和提查拉那边需要增援？”斯特兰奇提醒道。

　　“对对！旺达，我们一起去吧？”

　　旺达重重地点点头，带着依旧激动的神情和彼得一起出了门。

　　“看不出，你还挺会鼓舞人的。”斯特兰奇赞许道，“旺达接连失去了亲人和爱人，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笑过。你的消息给她带来了希望。”

　　“我确实曾是阿斯加德的‘银舌头’。不过刚才，我只是把事实告知给她听而已。”

　　Loki对斯特兰奇的表扬不以为然，他此刻想的是另一件事。

　　接连失去了至亲至爱，Thor……不也正是如此吗？他离开之后，Thor还能露出笑容吗？

　　想到此处，Loki不由发出一声叹息。他叫住了一旁的红斗篷法师。

　　“斯特兰奇。”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，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
　　似乎是感觉出Loki语气中的严肃，斯特兰奇也站定了身形，正面迎上他的眼神。

　　“我们去取时间宝石的时候，那个时空的你，没有对Thor说实话吧？”

　　“你是指什么？”

　　Loki做了几次深呼吸，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，最后还是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在你所见到的……那个唯一的结局里，究竟还有没有我的存在？”

　　斯特兰奇望着Loki，沉默了很久，最后终于吐出了那个词：

　　“……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