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上了十几天班+加班，这个点才把更新撸出来。不管了，虽然中国时间过了但英国时间没过，还是可以当生贺，祝抖三岁生日快乐~！XD

时空缝隙

（五）

　　

　　“他在这儿呆的时间不长。”老头继续说道，“不过，他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家伙。”

　　“能再跟我说说洛基的事吗？”索尔不由往前挪了挪身子。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认识洛基的人，这是了解他失去记忆的弟弟这三年来的遭遇的好机会。

　　老头抬眼看了看他，默默合上了书本，放到一边。

　　“谢谢。洛基他……是刚来的时候就失忆了吗？”

　　“我想是的。至少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。”老头沉默了一会儿，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，“那是他出院以后的事了。”

　　“出院？”

　　“哦，是的，我也是听别人说起，他们发现洛基的时候，他昏迷不醒，而且浑身都是伤，差那么一点就死了，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。”

　　无限战争中，灭霸几乎重挫了复联的每一位成员。在强大的实力差距面前，即便是觉醒的雷神也难以与其抗衡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屠杀自己的子民，伤害自己的战友。若不是洛基假意向灭霸投诚，趁机偷走无限宝石，让复仇者联盟剩余的战力有了可乘之机，他们此刻早已全军覆没。而代价就是——洛基被震怒的灭霸打致重伤。

　　即便索尔拼死相护，最终也依然无力阻止洛基那种自我牺牲的行为。

　　穿过时空缝隙造成的精神负担连体魄强健的索尔都尚且难以忍受，而当时本就已伤痕累累的洛基遭受的又该是怎样的折磨？索尔光是想象了一下，就觉得仿佛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，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
　　也许，洛基就是因为这个才失忆的。

　　“那么……”索尔过了很久才开口，嗓音有些嘶哑，“他到这里来之后，过得还好吗？”

　　“怎么可能好，我是说，至少一开始是不可能的。除了洛基这个名字之外，他什么都不记得，一个人都不认识。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，要做什么。虽然这里大多数人也活得漫无目的，但洛基的情况与他们不同，至少其他人还知道自己是谁，还有些牵挂，但洛基他什么都没有。”不知道是太久没跟人聊天，还是洛基真的留给他很深的印象，老头讲得滔滔不绝，“最初的那几天，他的眼神里只有茫然无措和惊恐戒备，半夜也常常被不知什么样的噩梦惊醒。每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就觉得，这要换了是我的话，我一定活不下去。”

　　索尔沉默不语，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，揪成皱巴巴的一团。

　　“不过，那小子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强，就跟他的恢复能力一样。”大概是察觉到了索尔的情绪，老人收敛了一下对洛基悲惨际遇的描述，“虽然收容所能提供免费的食宿，但像他那样的人，必定是不甘于此的。所以在最初的阶段过去后，他也没让自己自暴自弃下去，而是积极寻找生存的办法，没几天就跟附近的地头混得很熟，甚至还找到了一些临时工作。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，他在这方面似乎特别有天赋。”

　　那是当然的，洛基可是阿斯加德出了名的“银舌头”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，索尔心想着。

　　“后来他攒够了钱，还清了医院那边的债务，就离开了这里。那之后的事，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老头说道，“这个收容所里有太多丧失斗志、浑浑噩噩度日的人，他能从丧失记忆、身无分文混到这个地步，实在是很了不起。”

　　索尔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。然后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：“对了，洛基他刚来的时候，身上有没有什么类似宝石碎片类的东西？”

　　“宝石？哈哈哈哈……”老人笑出了声，“他要是有那些，又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。”

　　看来，无限宝石碎片应该不在洛基那里了。

　　“嘿，你说你被他赶出来了，那你应该见过他了吧？那小子现在如何了？”老头的话打断了索尔的思考。

　　“呃，我想应该还不错吧，他在一家便利店工作。”

　　“唔，那就好，说实话，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他去替帕金斯工作了。”

　　“帕金斯？”索尔皱了皱眉，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，之前那个胖子警官也提到过。

　　“哦，是的，乔治·帕金斯，他可是附近出了名的恶霸。”老头说着还压低了声音，转头看了一下四周，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，“他本来是附近黑帮的一个小头目，但这几年不知道怎么的，招揽了一批身强力壮的打手，势力越来越大，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。总之，如果想在纽约活久一点，就得好好注意这个名字。”

　　“谢谢。”索尔轻轻点点头，“对了，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。”

　　“你叫我老布就行。”

　　

　　收容所一到晚上十点就会熄灯。

　　老布很容易就入了睡，发出轻微的鼾声。但索尔躺在床上，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
　　他一遍遍回忆着老布的描述，想象着洛基是如何度过这三年。

　　虽然三年时间相较于他们漫长的生命犹如弹指一挥间，但对于失去记忆的洛基来说，想必是一段无比难熬的日子。不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苦。

　　老布说洛基曾数次在这张床上被噩梦惊醒。

　　那会是什么样的梦呢？

　　是灭霸那样的宇宙怪物吗？还是阿斯加德被屠戮时的惨烈景象？又或者，是更久远之前的那些惨痛回忆？

　　索尔忽然发现，自己竟似乎从未站在洛基的角度考虑过问题。以往的他只看到洛基造成的后果，对他的误入歧途简单地归因于他的天性、以及对王位的野心。

　　但索尔却一直忽略了一点——洛基从不曾被命运善待过。

　　他自出生便因为弱小被遗弃。奥丁将其从约顿海姆冰冷的宫殿中捡回，虽然将他养大，却没有给予足够的关爱——至少在洛基眼里是如此。他只能仰望着索尔，追随着他的影子，当一个永远与王位无缘的二王子。但即便如此，至少他还有阿斯加德，还有家。

　　而在他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，这一切便不复存在了。他无法找到自己可以立足的位置，因此只能在索尔被驱逐、奥丁陷入沉睡、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机会的时候，用最疯狂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，甚至不惜为此杀掉生父。

　　洛基费尽心机与索尔争夺王位，却又说自己从不想要王位。如今想来，他或许只是太害怕失去阿斯加德，失去这个家。而他想要的，也不过是一份认同感、一个归属。

　　索尔当然从没介意过他冰霜巨人的身份，一丝一毫都没有。所谓的要亲手杀光霜巨人一族，也不过是他年少轻狂时的妄语。他没想到这会成为洛基抹不去的心结，也间接导致了他日后的行为。

　　当年在彩虹桥上绝望地放手后，在宇宙中流浪的那一年，洛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，索尔几乎从未问过。他只知道再见之时，洛基已经成了侵略地球的邪神。而索尔也只是表达了对弟弟的失望，用武力迫使他屈服。甚至于将他逮回阿斯加德后，很久都没有去看过他。之后母亲弗丽嘉的去世，更是让两人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。

　　要不是最后洛基为了救他而“牺牲”，他们两兄弟大概还会无休止地冷战下去。

　　四年后的再次重逢，索尔依然恼怒于他对奥丁的放逐，以及他的懒政，以至于忽视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洛基还活着这件事的喜悦，也忽略了洛基态度上的转变。也许是四年的话剧洗脑让阿斯加德人民终于认可了洛基，他得到了那份渴望已久的归属感，因此再次面对索尔的时候，他的嫉恨之情早已不复存在，甚至还有一丝愧疚。

　　只是，正如他在萨卡星上所说，他们家从没有开诚布公的基因，因此两人一直这么兜兜转转、互相纠缠。直到海拉的出现，才让两人终于可以摒弃前嫌，并肩作战。

　　若非后来灭霸出现，也许他们早已可以一起开始新生活。

　　但也正是因为灭霸的出现，索尔才惊觉洛基对他、对阿斯加德的爱竟然如此深沉刻骨。

　　洛基……

　　索尔在床上细数着两人这几年来经历的一切，发现自己终于开始真正理解这个一向不可捉摸的弟弟了。

　　只是事到如今，他又该怎么让失去记忆的洛基接受他呢？

　　索尔在床上翻了个身。

　　但不管怎么说，你还活着，实在是太好了，洛基。